治疗白癜风的医院 http://baidianfeng.39.net/a_zhiliao/160725/4910787.html《灿若黎明》是美国作家艾米·哈蒙于年出版的小说,全球至今销量已经有百万册之多。这是一部关于英雄主义、勇气、爱和自我接纳的作品,正如它的原著名MakingFaces(拼一张脸)所蕴含的内容一样,书中的主人公在历经“失去朋友,失去自我,失去容颜,失去生活,失去信仰”后,最终重新接纳了残缺的自己、重拾对生活的热爱。
书中人物是一群生活在美国20世纪末~21世纪初的年轻人,他们见证了美国二战后经济繁荣的盛况,也见证了暴力、欺骗等不道德等现象,从而促使以安布罗斯为代表的年轻人心理上产生对自我身份以及自我价值的怀疑。
20世纪末,美国现代文学普遍受到法国哲学家萨特“人是孤独的,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思潮的影响,作家们的写作纷纷集中在对自我存在的价值和个人主义孤独情绪上。这一点,奠定了艾米·哈蒙《灿若黎明》的基调。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主人公安布罗斯决心放弃大好前程,与朋友奔赴伊拉克,期望在为国效力中找到人生的价值。然而战争却带走了和他一起上战场的朋友们,唯独他一个人活着回到了家乡。在伊拉克的见闻、朋友家人的谴责、战争带来的身心创伤,却加重了安布罗斯内心的彷徨与矛盾。
作为美国战争文学的一个分支,美国伊拉克战争小说试图通过对战争的反省和回顾,或从人性出发,深层次挖掘人类个体生命价值,深切关照个体生命意义,从而表达出一种深刻的反战思想。
不过,艾米·哈蒙想要表达的内容好像并不仅于此,作为和平年代里的青年作家,艾米·哈蒙通过对安布罗斯战前、战时、战后的情况描写,道出了他的心理历程,也展现了他内心的困苦与迷茫。但最重要的是,艾米·哈蒙以年轻一代作家特有的朝气,满含希望地给出了以安布罗斯为代表的参战青年自我接纳与修复的方法,鼓励大家接纳自我、重拾对生活的热爱。
一、《灿若黎明》中的美国青年生存危机与反战意识书写
书中安布罗斯的经历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在学校做“明星”阶段;从参战到后来独自回归消沉阶段;在弗恩帮助下的自我接纳与修复阶段。
安布罗斯出生于美国汉纳湖小镇上,他身材颀长,面容俊美,俨然是内衣模特的好苗子。在学校,他是橄榄球队队长,15岁时打篮球就能扣篮,唱歌颇有明星范,此外,他还能像神话中的勇士一样把标签掷出无人企及的距离。
安布罗斯无疑是学校、小镇上的明星,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前途属于纽约这样的大城市——之所以说是纽约,还有另一层意思。
传言,安布罗斯的妈妈莉莉最初到纽约闯荡时,与一名意大利模特混在了一起,后来对方发现她怀孕便毫不留情离开了。莉莉这才与安布罗斯的父亲结婚。不过14年后,安布罗斯的母亲再一次只身前往纽约,抛弃了丈夫和儿子。
小镇人对安布罗斯的遭遇以及他的心理毫不关心,他们只看到安布罗斯优秀、无可挑剔的一面。这无疑促使着安布罗斯对自我身份、存在的可能以及自我价值的怀疑。
“”事件之后,有部队在学校征兵,这个契机成为安布罗斯追求自我价值的途径。
不过,这并非安布罗斯一个人的问题,例如之后和他一起上战场的朋友们:格兰特,为了能筹够学费;豆子以“去就去呗,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参战;为了逃避18岁女友的催婚,以“成长”为由参战的保利——几个年轻人都对战争没什么概念,对未来充满迷茫,仅仅因为兄弟义气匆匆上了战场。
关于伊拉克战争,年李安导演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就曾对美国虚假的“英雄主义”进行了批判,电影中侥幸从战场回来的青年士兵比利·林恩,被当成一个爱国主义符号受邀宣传其英雄的一面。战争的残酷与战后个人面临来自社会、内心、伤痛的压力,直观传递给观众“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的信息。
但《灿若黎明》中,作者对于伊拉克的情形描述很少,只用了几百字交代了安布罗斯朋友们生前最后的时光。艾米·哈蒙试图回避对残酷战争景象的描写,转而用了大篇幅书写战后安布罗斯的处境,来体现这场对人的伤害之深、影响之远,展现了其朴素的人道主义思想。
仔细来看,几人在伊拉克的描写与年吉姆·拉蒙特所写的短篇小说《最后一趟生意》所要表达的东西颇为相似,尽管短小,却透露出震慑人心的威力。
艾米·哈蒙写:
突然,路边蹿出一群小孩子,他们沿着公路追着*车奔跑,不停地用手指在脖子里笔画着沙头的手势。“他们在干什么?”安布罗斯莫名其妙地嘟囔说,“我没看错他们的手势吧?他们这么恨咱们?一群小孩子就像杀我们的头?”安布罗斯看了一眼后视镜,那群孩子已经不再追赶,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间。随着车队的远去,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但他们始终没有离开街心,而是远远望着车队的方向。……此刻周围同样地寂静,安布罗斯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在这时,恶魔突然从坑坑洼洼的公路下面伸出巨大的手,安布罗斯只觉得眼前冒气一片火光,那辆载着格兰特、杰西和豆子的悍马车下瞬间飞出了无数金属碎屑……
吉姆·拉蒙特写:
“等我们推翻了你们的独裁者,你就可以回来放心地开车了。”士兵靠在车窗上,也许那么多天来,第一次遇上对他微笑的原住民,因而心情也不错吧。“也许吧,不过我得去看我的妻儿了,有兴趣去我的家吗,我妻子会为你们做好吃的。一起去吧,最后一趟生意,不收你们的钱。”“我们有任务在身,去不了了,代我向你的妻儿问好吧,”士兵显然有些兴奋,他也许认为,这里的人民,还是有不少欢迎他们的,“对了,南方都是战场,你要到哪里去见的妻儿呢?”他依旧微笑着,拿起了那个破碎的相框,在照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依旧得意忘形的士兵,还有他身边其他拿着枪的外国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天堂。”他最后能看到的,是那个士兵惊骇和恐惧而扭曲的表情,还有从指间滑落的烟头。然后,他按下了按钮。
“人才是战争文学审美的真正核心”,当作家们将焦点从美国士兵转移到伊拉克人民身上时,战争的正义性便有了争议,才能引起人类普遍的反战意识。
二、“爱”与“坚持精神是作者对战后青年自我修复的药方,体现作者温和的“反战主义”思想表达
安布罗斯生活在21世纪的消费时代,这是一个符号泛滥的时代。
《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中,比利·林恩和他的战友们的英雄光环在被消费完之后顺便变得一文不值,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好重回战场;而另一部反战题材的小说《*鸟》也同样暴露了战争带给个人的伤痛:在伊拉克,主人公巴特尔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好朋友的死去又增添了他精神上的创伤。回到美国后,他逃避社会、逃避人群,甚至拒绝思考,用酒精、暴力来抵抗精神的折磨。
这场战争对安布罗斯同样是残忍的。回到家乡的安布罗斯,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他的名字一次次被搬上广告牌和旗帜,然后很快又被撤下去,被别的广告替代;然而有一部分人,即在战争中丧命的几个人的家人,却无法参与到这场庆典中。他们认为,是安布罗斯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而此刻,安布罗斯自己也在遭受着巨大苦难:战火烧伤了他的脸,右眼浑浊无光,耳朵被烧掉,头顶也被烧伤,很难长出头发;内心也因为好友们的死去久久无法宁静。曾经的小镇明星,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只敢在夜晚出门。
不过,与比利·林恩或巴特尔不同,虽然战争没能让安布罗斯弄明白自我身份和人生价值的问题,却给了他生活的勇气。“我什么都不怕,爸爸。以前我怕下地狱,可现在我身处地狱之中,地狱看起来也没那么糟。”
他每天晚上跑步,以修复自己因病变得孱弱的身体,渐渐地,他也能帮父亲打理面包店的生意了。虽然他依然昼伏夜出,只在晚上工作,不愿意见到任何熟人。但是时间总会帮助安布罗斯自我治愈。
但,自我坚持仅能治好皮外伤,心理的伤痛必须在他人的帮助下才能愈合。虽然我们总是不厌其烦地歌颂“爱”,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爱能治愈心灵的伤痛。
正是在这个时候,安布罗斯遇到了曾经的校友弗恩。曾经,安布罗斯是全校明星,弗恩只是个喜欢文学的“丑小鸭”,因为偶然的机会,弗恩代自己的好友丽塔与安布罗斯通信,最终促成了两人的恋情。不过,安布罗斯很快就意识到跟自己通信的人并不是丽塔,而是弗恩。因为外貌上的差距,安布罗斯曾一度拒绝承认自己爱上了弗恩,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就上了战场。
仅仅半年不见,安布罗斯意外地发现,弗恩已然褪去了当初的不自信,整个人也因为发育变得美丽。对比之下,他不禁些相形见绌。不过,弗恩并没有意识到安布罗斯心理上的落差,她试图再次鼓起勇气靠近安布罗斯。
弗恩靠近安布罗斯的方式很巧妙,她借用了以前代丽塔写信的方式,在安布罗斯家面包店门口的黑板上玩起了文字游戏,甚至借用了只有安布罗斯才能看得懂的莎士比亚著作中的句子。就这么一来一往中,弗恩渐渐了解了安布罗斯的心境,也看懂了他对自己的拒绝。就在弗恩差点羞愤离开时,安布罗斯渐渐想通,甚至不再顾及旁人的眼光走出了自己的蜗居之处。他大胆地见了弗恩,见了她的朋友贝利,也见了昔日女友丽塔。
树立在安布罗斯与外界之间的桎梏正在被打破,但最终是弗恩的爱唤回了他的生机。弗恩热情、爱、包容,在她的帮助下,安布罗斯最终接受了自己这张“拼凑出来的脸”,内心的伤痛也渐渐愈合。安布罗斯走出自己人生的阴霾,迎来人生的黎明——重回摔跤赛场获得冠*。
从这里可以看出作者朴素的人文主义关怀,在她笔下,安布罗斯不是一个前往伊拉克为国争光的士兵,也没有在战争中表现出英雄的气质和才干,他只是一个绝望的、任由命运摆布的普通人。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去的勇气,活下去就是胜利。
三、结语
《灿若黎明》不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或战争小说,实际上它讲述的是一代美国年轻人的成长。安布罗斯原本前途无量,是小镇明星,但家庭原因促使他对自我身份和自我价值产生了怀疑。但是他错了,战争并不会给他答案,甚至带走了他至亲的四个朋友,毁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明星”气质。但是他却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此外,还有少年时代其貌不扬的女孩弗恩和患有肌肉萎缩症的贝利。他们拥有无比善良的内心,互相鼓励,互相欣赏,对生活和他人充满善意。弗恩变得开朗、自信,很大程度上还要得益于贝利的帮助;贝利也因为弗恩,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因为他们,让安布罗斯看到人生的美好,避免了像《*鸟》主人公巴特尔那样的悲惨命运。
这些故事都发生在小镇上,没有光鲜亮丽的都市背景,故事情节也不算曲折婉转,作者朴素的写作方式给整个作品蒙上一层真实感——好像在美国的某个小镇上,真有这么一群青年,他们生老病死都在这里,他们见证了彼此成长与苦难,又彼此扶持,度过一生。
因此,《灿若黎明》这部小说虽然前半部分充满伤痛,但后半部分治愈的过程温暖人心,作者以温和的方式表达了“反战”的诉求,并以充满希望的笔触鼓励经历过战争的年轻人接纳自我,走出伤痛,迎接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