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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病床上。那年我在外地打工,一不小心从工地上摔断了腿。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说是小腿腿骨骨折,外有一道很深的划伤,最少住院要半个月以上。我求医生说,您给我做个夹板就行,我就是个打工仔,我在这里可耗不起功夫。可医生说,现在天气炎热,如果你没有那道外伤,我们可以让你回家,慢慢愈合,但现在你绝对不能走。
其实,不用医生说我知道我也走不了,现在腿疼的难受,根本没法下床。平时,在工地上有工友们一起说笑、聊天,也不觉得苦。可一下子出了这事儿,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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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医院楼道里充斥的各种药水味、尿骚味,让我难以入睡,可刚刚翻动一下身体,又疼得一额头的汗下来。这时,病房里突然进来一位姑娘,有认识的病友说:哎呀,夜班姑娘又来了。那姑娘冲着大伙微微一笑,“什么夜班姑娘呀,人家不是姓叶嘛?一个个的都舒服啦?不难受啦?”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给他们换快滴完的药液,还不时地询问着他们白天的情况。
从我印象里,这些值班的小护士们都是急匆匆,给病人换完液就走的,几乎没有什么笑容和交流的,可这位小叶姑娘怎么这么热情啊。“喂,你是今天新来的吧?今晚要输三瓶啊,可别睡觉啊。”小叶姑娘看我一个人住院,及时提醒我。等她走后,我问旁边的朋友,我说怎么大家都叫她“夜班姑娘”啊,朋友笑笑说:因为她总值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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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小叶姑娘总是晚上来值班、给我们换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起高烧来,小叶给我试过体温后,又检查了伤口,说是天气太热了,你的伤口没长住,反而感染化脓了。小叶让大夫给我开过药后,又帮忙端来热水,看我吃下药她才放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没亲人来陪你吗?”小叶问。我说我是外地来这儿打工的,工友们干了一天很累了,我不好意思让人家来照顾我。“哦,那好吧,如果一会儿烧还是不退,你再找我哈。”
等我慢慢地烧退了,我扶着墙站起来,一步步地往值班室挪。等我走到小叶姑娘那儿时,她惊得大叫起来:你怎么可以下床走动呢!谁叫你下来的!我说,我是过来想说句谢谢,白天看不到你,晚上守着病房里那么多人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小叶赶紧扶我坐下来,说:这有什么啊?你一个人不方便,多照顾点应该的。说话间,小叶姑娘正在吃晚饭。我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吃啊,小叶笑着说:太忙了啊,顾不上啊。我看到她快餐盒里吃的是凉拌*瓜,她吃到一半有些尴尬地停下来,这是我自己拌的,要不你也吃点吧?我说我吃过了。小叶起身又从旁边的方便袋里掏出一根*瓜来给我,说洗过了,吃吧。我犹豫着接过来,咬了一口,说真的,天气很热,特别是我又发着烧,这么清脆的*瓜让我觉得心里、身体上一下子凉爽好多。小叶吃着,我也吃着,我忽然感觉此时远在家乡千里之外的,医院的值班室里,小叶就像我的半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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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的善良不但感动了我,也感动了病房的所有的朋友们。我们甚至都特别愿意等到晚上她来查房、换药,问寒问暖。特别是我,有一次晚上我想去卫生间,其他床的病友都睡了,我行动不便刚想下床,小叶赶来了。我说你快忙去吧,我自己能行。可小叶坚决不肯,她说你刚刚好些,不能太使劲,还是我来扶着你吧,扶到卫生间门口你自己进去。
那一段短短的距离,我终身难忘。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在你最最困难的时候给你帮助和温暖,我察觉到小叶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但她的手还是有力地支撑着,我真不知道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回来后,小叶刚开始吃晚餐,我看到又是凉拌*瓜,我说你不能总吃这些,要不我给你叫点饭吧,小叶说不用,吃*瓜正好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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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半个月,医院里待了两个半月。这期间,小叶一天天的帮我,悉心照顾我,如果不是她,我可能要待得更久。出院的那天,我去值班室给小叶要了电话,我说我以后会好好谢谢她的。小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号给了我。后来,我还真买的鲜花、水果、瓜子、糖什么的,去科室里感谢小叶。可小叶接到鲜花后,她们科室的人都欢呼起来,“哎,小叶什么交的男朋友啊?这瓜子、糖啊的,是喜糖吧?啊?”我是好心出于感谢,可弄得小叶满脸通红,临出门的时候,小叶小声对我说:你还来干嘛啊?客气什么啊?
回到工地,我又忙碌起来,我几次想给小叶打个电话,可又不好意思说不出口,后来鼓起勇气打了几次,可小叶没接电话。不知道是不放心她,还是莫名的冲动,医院见见她。医院后,医生告诉我说,小叶走了。我说去哪了?回老了家,医院的正式职工,她是来这儿实习的,她晚上没地住,就经常替我们值夜班,每次就睡在值班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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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小叶走,我的心一下空了,我要找到她,因为我还有句话没跟她说:小叶,我喜欢你,我爱你。几经反复,我终于打听到了小叶家的地址。小叶家在一个山区,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山村。等我到了小叶在村里开的小诊室里,小叶穿着白大褂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着我。“小叶,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嫁给我吧。”我不想再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把闷在心里的这句话说了出来。
可小叶摇摇头,一句话也不回我。小叶的爸妈说:孩子,谢谢你这么大老远地跑来,可小叶她得了乳腺癌,医生说已经扩散了,其实她照顾你那阵子也在发烧,只是她没告诉你。听了小叶爸妈的话,我的心都碎了,多么善良的姑娘,老天爷不该这么对你。我对小叶说:小叶,我们结婚吧,咱们结了婚你再走,我不想你那么孤单地去另一个世界,因为我在孤单时你也陪着我……
小叶沉思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小叶家房前的菜地里,*瓜长得很好,我摘下两根,亲自做了凉拌*瓜,小叶吃得很开心,我觉得我也很开心……